中国的应试教育在我的脑子里曾经种下这样一种人生观,那就是:
世界上有两种人。
一种是最优秀的,所谓的“人上人”。他们身处金字塔的塔顶,享受着世界上只有极少数人才可以享有的财富和资源。
另一种就是平凡人。只要你不是“最优秀的”、“最顶尖的”,你就属于“平凡人”。
从小到大,我一直坚信我是属于塔尖的人。
记得中学里,每次重要的考试全年级200人都会大排名。从第一名排到最后一名,每个人的人名都会按照名次一一被列在学校的墙上,让全年级同学观摩。
听说即使是现在,仍然有很多学校沿袭着这种方式,有的学校甚至还会采用“金字塔”排名方式,第一名在塔尖,二、三名在第二行,四、五、六名在第三行,七、八、九、十在第四行,以此类推,排成一个金字塔形状。
从小我就是好学生,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名,所以我的名字总是在长长的名单的最上方。但是对我来说,第二名和第一名是有本质区别的。
第一名意味着你是最好的,而第二名,第三名或者第二百名都意味着,你不是最好的。如果不是最好的,那还不如什么都不是,反正都是“平庸”。
带着这样的观念,我走入了成人的世界。我认定,我一定不会平庸,我会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后来,我考上了北大,去了世界不同地方读书,中英语都说得很流利,而且还会弹钢琴。再加上自己觉得长得不算太丑,等等。
我会时不时地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各种外在条件做加法,然后进一步夯实了我的“自恋”和“野心 ”。
现在看过去
现在的我看从前的自己,我会看到一个“自恋”但并不“自爱”的小姑娘。
从前的我是在靠“自恋”掩饰着自己的“自卑”。
由于我对自己的内在充满怀疑,甚至鄙视,我只能靠那种“甜蜜想象”,在脑子里把自己外在光鲜无限放大,然后把那种外在等同于一个完整的自己,并且开始幻想,也许这种外在就足以支撑起我的“野心”了。
现在的我看从前的自己,我仍然认为“野心”不是问题。
人是需要有“野心”的,尤其是女人,因为那是我们对人生的憧憬、希望,是生命力释放的体现。
然而,从前的我,“野心”只是建立在流沙上的海市蜃楼,是一种没有任何地基支撑的“虚无”。
它只是一种将自己的“内在”架空,在童话王国里建筑的“纸牌屋”。
女人成功的前提
从小到大,妈妈常对我说:“秧秧,你应该找一个能够给你提供一个强大平台的男人,这样你就能展翅高飞了。你看人家杨澜和她的老公吴征,那就是最好的例子。”
虽然我不知道妈妈的这种观念是从哪里来的,因为她自己的人生并不是构建在爸爸提供的平台上。但是听多了,这也就成了我自己的信念:
如果我期望着有个好的生活,有个成功的事业,那这一切都必定是以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公为前提的。
男人是一切的前提,前提,前提。
换句话说,在我脑子里,成功逻辑变成了:
好的生活必须先由男人创造,等他努力完了,他就可以拿着那个努力的结果来帮我了,然后我就可以成功了。
我只需要靠自己综合的外在条件把这样的男人吸引到,然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万事大吉了。
注意到没有?在从前我的成功逻辑里,我和我想要的理想生活是没有直接关系的。
如果有的话,可能是,我需要“努力”找到一个离那种“人上人”生活最接近的男人吧。
我们装不了
贾先生开着他的埃斯顿马丁车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
那年我27岁,他41岁。在那时我的观念里,大10岁以上的人就属于爸爸级别了,无论如何,这个男人是不可能和我有恋情上的交集的。
不可能的。
但是,当他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的时候,我感觉到那是我离“很有钱的人”最接近的一刻。
和他发展浪漫关系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不要。但是我可以跟他多聊聊天啊,学习一下有钱人的是怎么接人待物,怎么看世界等等啊。
我感觉他是一个机会,一扇门,可以让我窥视到另外一个世界。这样,以后当我遇到我真正心仪的“上层人士”时候,我也知道该怎么把握自己了。
我很好奇,也很兴奋。好像我一直以来追求的“不平凡”生活突然一下降落在我眼前,让我可以提前看一下预告片。
与此同时,我也在警惕自己,千万别被钱所引诱,一定要矜持,矜持,再矜持。
我给自己打气:我一定要有傲骨、傲气,要有不卑不亢的气场。
那时候的我并不了解,我们的外在永远只是自己内在的向外折射而已。
我们可以暂时装一下下,表现出自己多么视金钱为粪土,对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多么满不在乎,或是我是一个多么自强自立的女孩子,完全不会依赖男人的帮助,我自己连想都没想过等等。
但是,我们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问题,我们的战战兢兢、甚至是莫名其妙的突然强势,都会把我们的内在暴露得一览无余。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我不赞成大家在没有把自己内在夯实,把自己搞明白的基础上去学习什么人际沟通的原因,因为即使学到了什么,也是空中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