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对我这个从小在中国应试教育体制下成长起来的乖乖女来说,真的是太难太难太难了。
具体说怎么难之前,我们还是将时光倒转,回归一下俺的中学时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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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和朋友聊天的时候,大家会经常谈到在小时候读书时候发生的各种各样的趣事。
初恋、情敌、打游戏、和朋友逛商场、离家出走、与兄弟姐妹的战争与和平、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爱、第一次失恋等等、等等。
这些故事有高潮有低谷;有欣喜若狂,有痛彻心扉;有爱与关怀,也有与争执和矛盾。
看到我一言不发,他们通常会转过来问我 “秧秧,你在中国的学生时代是怎么样的?”
通常我的回答是这样, “这么说吧,如果等我老了开始写回忆录的时候,在我6岁至18岁的篇章中,我可以只用一页纸和一个标题来概括这12年的生活,那就是“一台连续转动了12年的学习机器”。
一台连续转动了12年的学习机器
中学的我和现在看上去判若两人。
我的一个中学好友曾经在她自己的博客上写了一篇回忆中学生活的文章,有一段提到我,文字如下:
“秧秧,她摘掉眼镜之后另大家眼睛雪亮:货真价实的美女。摘掉眼镜以前她可没 那么“漂亮”。她的书桌比我的还乱,圆珠笔划的脸上、手上都是,但她的笔记却总比我的干净。她一直是个老师称赞,家长夸奖的三好学生。她会给自己下命令, 一声“开始”,她能一动不动的看书复习,没有丝毫马虎。”
中学的我带着一副大圆黑边塑料眼镜,深度近视600度。
我的发型是典型的“五四青年”款,但是没那么整齐,底部参差不齐,因为我的头通常是由我的作家爸爸咔咔几刀剪出来的,而他唯一的标准就是执行校方规定“女生最长只可以留齐耳短发”。
我就是个现实版的“西瓜太妹”。
中学的时候,每个学生要求穿校服。
一身厚厚的灰白蓝相间运动校服,大得在身上晃晃悠悠,冬天的时候可以拿它当外衣,里面至少可以穿上两件棉袄。
校服里面,我最习惯穿的就是爸爸的男士白色衬衫。当时的我感觉穿男士衬衫感觉很帅,很有个性。
(我的中学课间广播体操时段)
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女学霸。
这是我中学时期星期一到星期六的作息安排,可能和大多数中国学生相差无几。
06:30 - 07:00 起床,30分钟之内搞定洗脸、刷牙、上厕所和吃饭,
07:00 - 07:30 从家里骑车出发,30分钟骑到学校
07:30 - 08:00 早自习
08:00 - 12:00 4节正课,每节50分钟。课间10分钟,除小跑上厕所之外,其余时间均在学习
12:00 - 13:00 午饭一小时,吃饭大约占20分钟,剩下40分钟均在学习
13:00 - 17:00 4节正课,每节0分钟,课间10分钟,除了小跑上厕所之外,其余时间均在学习
17:00 - 17:30 骑车回家,与车友八卦及讨论学习
17:30 - 18:30 学习
18:30 - 19:00 与家人吃晚饭
19:00 - 22:30 学习
22:30 - 06:30 睡觉
星期天我的作息时间如下:
07:00 - 07:30 起床,30分钟之内搞定洗脸、刷牙、上厕所和吃早饭
07:30 - 22:30 学习 (有时根据需要上奥数班、私人补习)
22:30 - 06:30 睡觉
学习是我生活的全部。我的全部就是学习。
高二那一年,我们正在学中国古代史。中国古代五千年的文明,中间更换了太多的朝代。
我需要记忆的东西太多,我几乎是一遍又一遍地看历史书,然后一遍又一遍地遗忘。
但是有一天,上天为我送来了一件神器。
这件神器不仅帮助我解决了记忆难的问题,而且还解决了我多少年来学习过程中的一个“痛点”,那就是我每天只有24小时可以用来学习。
维持生活基本需求的吃喝拉撒睡已经占据了我将近40%的时间,学习的时间只有60%。自从有了这件神器,我那40%的时间也被充分利用起来了。
这件神器就是“卡式录音机”。
妈妈知道我搞不定中国古代史,于是趁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在他和爸爸的主卧里拿着我的人教版《中国古代史》教科书,一字一句地朗读,居然将整本书录进了十几盒TDK卡式录音带里。
早上妈妈叫我起床,她只需将录音机往我床头一放,摁下播放键,然后转身去厨房做早餐。接着,录音里就传出了她抑扬顿挫、字正腔圆的标准北京普通话朗诵。
“这是第三章第二节啊,秧秧。这节讲的是三国、两晋、南北朝政权的更替。首先让我们来说说少数民族的内迁。”
妈妈的朗诵充满感情和激情,听起来就像《百家讲坛》里的于丹。
就这样,从我早上睁眼那一刻起,无论是洗脸、刷牙、吃饭、上厕所、骑车上学还是骑车放学,我都能听妈妈的录音温习中国历史。
晚上10:30上床睡觉,我也会打开录音机,伴随着妈妈的朗读入睡。有时候半夜醒来的时候,妈妈的录音还在响着。
“听书”的效果超极好。一方面,大量反复的重复帮助我加深记忆,尤其是入睡前听录音,课本内容直接就进入我的潜意识了,睡眠中被加深、被巩固。
另一方面,由于妈妈的朗读充满感情,干枯的历史事实突然变得有趣多了。
有时候妈妈会读错,例如她在读到唐朝人生活方式“回鹘衣装回鹘马”的时候由于不认识“鹘”这个字,所以就把它读成了“回什么的衣装回什么的马”。
直至今日,我还记忆犹新。
之后,妈妈和我开始复制这种成功的模式。
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像在跟自己的私厨点菜一样,要求妈妈为我私人定制某一学科某个章节的教科书录音带,文科如政治历史地理最常见。
拿到录音带之后,我会一直听,直到教科书书里的内容深深烙入我的显意识和潜意识中。
我家有一尊神,ta的名字叫“学习”
在我们家里,学习是最重要的,学习高过一切,任何事情都要为学习开道。
“学习”好像一尊神一样被我们全家拱了起来,而我是通往这尊神最直接的途径。
有时候我觉得父母像是在通过服务我来服务这尊神。
首先,我从来不被要求做家务。
每天下学回到家,我会径直走入自己的房间,把书包往床上一扔,打开“可视明”保护视力台灯,倒出晚上学习需要用的所有书本,然后一屁股坐下开始一动不动的学习。
大约6点左右,妈妈回到家开始做饭。这与我无关,我会继续学习。
做完饭,妈妈会将饭菜端到中间客厅的圆桌上,摆好碗筷,为我盛上米饭,然后音量适中地唤上一句 “秧秧饭好了”。
妈妈的那句 “饭好了”不是命令,而是提醒,提醒我如果饿了的话,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可以加入他们吃晚饭。
我也很少会因为一句“饭好了”就立刻合上书本。我一定会把手中正在学习的内容完成之后才走出房门吃饭。数学题也好,英语单词也罢,不在头脑中做一个收尾,我是不会出去吃饭的。
吃饭的时候,我也不是全心全意参与到与父母的交流之中。我通常会在脑子里继续琢磨之前没有解决的数学题。
见我做沉思状,他们也会压低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去打扰我的思路。有时候他们就安安静静地各吃各的饭,直到我离开饭桌为止。
吃完饭后,我不需要洗碗、扫地或是做任何家务,因为这样会耽误我的学习。我只需要将碗一推,关上房门开始学习。然后妈妈就开始收拾碗筷、扫地拖地。
晚上10:30左右,妈妈会进门问问我怎么样,然后我就知道自己该睡觉了。
为了保证我每晚能够拥有高质量的睡眠以迎接第二天“艰苦的“学习攻坚战,妈妈会将我房间两面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不让一丝光线透入进来。
我睡觉时,他们走路都会蹑手蹑脚。用他们的话来说,家里哪块地板砖踩到会响他们都了如指掌。
我小学到中学的十二年里,没有洗过衣服洗过碗,没有扫过地拖过地,就连被子都是妈妈每天帮我叠的。
在我的世界我的宇宙里,一切服务于学习。
所有的时间是用来学习的,所有他人的牺牲、妥协也都是为了学习,甚至所有的人际关系也是服务于学习的。
因为我了解了这一点,所以当父母需要我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时,我知道,我只需告诉他们, “我需要学习”,于是这就好象“神”发了指令一样。他们会立刻不再多问一句,连声 “好好好”,然后转身走开,为我学习开道,不再对我做任何要求。
“学习”永远是我在父母面前最强劲最有力的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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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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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读者
我的故事不是白讲的,是有意义的。
我们从前人生中接连不断经历的12年学生时光无疑会给我们日后的三观、生活工作方式、潜意识里舒适感带来巨大的影响。
如果说家庭的影响来自父母,那么可能社会的影响起码在我们小时候就是来自学校了。
所以重新回过去审视自己的学生时代是极为重要的。
你愿意跟我一起回顾一下你自己的学生时代吗?
你觉得你的学生时代如何塑造了现在的你呢?